脑脑脑电波

说好的万年不改名。科科。

【盾冬】长夏之夜

污冬面:

多宇宙设定混同,梗来自今天EL那篇雷霆刊剧情分析和《迪拉克海上的涟漪》






“修复一切。”你严肃地说。绞着手指,长长的马尾辫纠缠在小小的手指间。四周开始发光,从黑暗的空间中生出一道裂痕。我站在发光的缝隙里朝你挥挥手,勾起食指,露出一个尽可能孩子气的笑容。


“我会的。”


法国北部的星空和黝黑的群山扑面而来,我试着抬起头,肩膀和脖颈被军用水壶硌得生疼。从身旁的泥土里传来苔藓的气味,史蒂夫睡在我的右手边,他鼾声如雷。


星星的走向告诉我现在是1944年的深秋。




第一次回到过去的时候,我十九岁,在二十一世纪遇见了美国队长·冬兵·巴基巴恩斯。那是个意外,但我抓住了那个魔方,就知道了即将发生和必将发生的一切。保护好你的手臂,让那架飞机离开。美国队长对我说。他的神情凝重,眉毛在英俊而压抑的脸上深深地纠结起来。让那架带着炸弹的飞机飞走,它会杀死成千上万的人,英雄如我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?我在1945年跳上了那架飞机。它爆炸了,我失去了那条手臂,沉入冰海。


对于十九岁的我而言,那是即将发生的事情,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。


我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一点的。




那次我到得太晚了,1944年,一切都木已成舟,轴心国——或是同盟国?在不同的历史里面两者皆有可能,他们的失败已成定局。战争结局已经注定,而海因里希泽莫已死,史蒂夫绝无可能背叛九头蛇,我知道我应该回去。


“巴基?”


鼾声停止了,史蒂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,他支起上半身,从头顶上看着我,蓝色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熠熠发光。


“睡不着?”


我对他微笑。


“感觉我来得不是时候。”


“是啊。”他赞同。“法国北部最好的时候是夏天。”


听到这句话之后,有一次我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,和他争吵起来,最后看着他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拎起,举到山崖边上。而另一次我坚持到了最后,包括向军事法庭检举揭发,和之后漫长无休止的调查取证。美国队长间谍案秘密开庭审判的那一天我在走廊上看到史蒂夫,他在四支枪口的押送之下扭过头来看我,脸上的表情只有愤怒。


“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,巴基。你以为你做的是正确的事吗?”


“九头蛇万岁。”


军事法庭的门关上了,我没有获准进入旁听。但我知道他不会死,就像我也不会。七十年后我们还会再次相见,在宇宙魔方的规则之下。


“我想念科尼岛的夏天。”我喃喃自语,侧过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,膝盖抱在胸前。群星从山巅升起,跨越茫茫夜空,降落到地平线下面。史蒂夫歪着头看我,一脸迷惑,他不知道科尼岛是什么,但在几秒钟之后,他露出了柔软的微笑。


“想吃冰淇淋吗?”


我点点头。闭上眼睛。山那边的战线上传来火力侦察的声音,史蒂夫的手指放在我的头发上。




“我要吃冰淇淋。”回去之后我告诉你。“要巧克力味的,上面堆着一只小熊的那种。”


你咯咯地笑起来,从鬼知道什么地方变出来两支冰淇淋——冰冷,香甜,一滴融化的巧克力酱沿着脆皮甜筒流下来,在这个没有光线和温度的漆黑空间里,仿佛还带着一丝明亮的阳光。


“小熊是巴基的!牛仔是我的!”你愉快地跳起来,将那支冰淇淋分配给我。你清澈的眼睛和微笑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天真无邪。“巴基又输啦!”


“太近了,捉迷藏就是要躲的范围大一点才好玩啊。”我咬了一口冰淇淋,含糊不清地说。巧克力和人造奶油冰冷甜腻的味道糊满了口腔,让我舌头发麻。


1935年,我们在科尼岛坐云霄飞车的时候,那时候可没有这样的东西。


“那下次要去哪里呢?”


你思考着,咬着冰淇淋,双脚踢来踢去,纯然一派天真。融化的牛奶和巧克力从甜筒上流下来,消失在虚无的黑暗之中。


一开始我曾对你的模样感到过愤怒、厌恶和恐惧,但现在我不会再这样想了。宇宙魔方和其余五颗无限宝石一样,都代表了宇宙的规则。规则没有模样。


但我们可以学习。




有一次,我去喜马拉雅山找了斯特兰奇博士。那时候他还不是至尊法师。看见我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从山崖下面爬上来时他吓坏了,目瞪口呆,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。我摘下帽子和防风镜,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巴基招牌微笑。


“你好啊,史蒂芬斯特兰奇博士!”我在呼啸尖锐的风声中大喊,七千八百米,空气稀薄,他指着我的手指颤抖着,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可思议和兴奋。


“美国人!喜马拉雅山无人地带爬上来了一个美国人!”


“来自布鲁克林。”我微笑着回答,卸下背包,从里面拿出了自加热袋、冰冻可乐、和同样冰冻的汉堡。


“我听说你能够使用一颗无限宝石,阿戈摩托之眼,它具有回溯时间的力量。”一个小时之后,我们蹲在喜马拉雅山的冰峰上,蹲在一个酒精炉旁边,啃着从加德满都街市上买来的垃圾食品,黄瓜和芝士都冻得跟冰块一样脆。“如果你能回溯时间,那是否意味着你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呢?”


“时间是一种规则,而现实是另一种。”博士回答,他握着可乐杯子的手依然在发抖。“时间是一条河流,阿戈摩托之眼是一艘船,它可以搭乘你逆流而上,却无法让河水倒流。我得到了船,也学会了操船的技巧——那是技术,一切技术都是对规则的总结,而河水从高往低、汇流入海,这是规则本身。”


“你是说,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,就意味着改变规则本身?”


他脸上露出大大的惊讶表情,仿佛被一语点醒豁然开朗。我感觉到脸上有一点发红。这并不是因为我比博士聪明,而是因为我和规则已经很熟悉了。


规则有一张天真、快乐的,四岁女孩的脸。


“按照规则行事是不可能打破规则本身的吗?”我吞下最后一口冻汉堡,将垫纸揉成一团,冰渣簌簌地从手套的指间掉下来。我活动了一下手指,听到机油在关节里发出咯咯的响声。“如果我和规则在捉迷藏?她允许让我跑掉,一次又一次的跑掉,我可以去规则范围以内的任何地方,做任何事情。一百次、一千次、一万次——有没有可能,有一次,会发生奇迹?”


往天上扔一个硬币,它会掉到地上。正面、反面、立起来,皆有可能。它总是会落到地上。


如果奇迹发生,它就该朝天空飞去,飞出地球,飞出太阳系,飞向宇宙,永不回头。




“我们的世界是一座孤岛!”霍华德大声地说。他喝醉了,挥舞着手臂,从鼻子里喷出酒气。佩姬靠在吧台上,穿着她红色的裙子,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。昏黄的灯泡被一根摇摇晃晃的电线吊在小酒吧老旧的屋顶上,唱片吱呀吱呀地旋转着,我坐在灯光下面,拿着一杯气泡酒。浸在酒里的冰块晶莹剔透,上面倒映出美国队长微醺的,带着笑意的脸。


那天晚上是1951年,八月。霍华德第一个喝醉了,然后是佩姬。她在桌子旁边坐下来,侧着头靠在沙发椅上,手抵着脸颊,带着微笑听着霍华德关于孤岛世界、普朗克常数和时空不连续性的演讲。卷曲的头发滑落下来,半遮住一段雪白手腕,和鲜红指甲。史蒂夫坐在她的对面,他没有喝醉,将手指从桌子下面递了过来,慢慢地、慢慢地、捏紧我的手指。


两个月后我们去俄罗斯执行任务,我只身中了陷阱,那条该死的左胳膊被压在倒塌的建筑物下面,眼睁睁地看着一队身穿苏联风格制服的男人朝我走过来。


要是早点丢掉这条胳膊就好了。我能做得更好的。




再下一次我确实做得更好。我在史蒂夫小时候就找到了他,他没有加入九头蛇,同盟国打赢了二战,我们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从什么倒霉的交通工具上掉下去。没有冬兵,我们一起创建了神盾局,致力于打击九头蛇残党,佐拉在1946年上了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。


我们一生相爱,小心谨慎,没有爆出任何丑闻。


史蒂夫在1963年死于血清失效,哮喘发作。


五十年后,你站在他被冰冻的尸体旁边,对垂垂老矣的我说:“我可以让他起死回生,让你重获青春。”


我看见你嘴角扬起心满意足的笑容,你跺了两下脚,蹦蹦跳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。


你问我:“下一次要去哪里呢?”




霍华德说,我们的世界是建立在普朗克常数上的一座孤岛,从世界的中心到周围,都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虚空的缝隙。史蒂夫让他说英语,他大笑起来。空隙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。如果样本累积到足够大的数字,你就可以看到“嗖——”的一声,骆驼穿过了针眼。


尝试,不断的尝试——这不算什么。除了机会我一无所有,我选择相信霍华德的理论:万事万物的连续性不过以十的负三十四次方为量级,宇宙法则自有其空隙。在印度人的计数方式中,这个数字介于沟与涧之间,再往上还有恒河沙数、阿僧衹数、那由他数和不可思议数。


在不可思议的不可能之中,总会那么一丝可能性存在。


我深信不疑。




再早些时候,我想过要杀掉史蒂夫,从根源上解决所有问题。那是1927年的夏天,我握着刀,躲藏在布鲁克林大桥下面的阴影里。船只拉着汽笛在纽约东河的河面上繁忙地穿梭着,海风咸腥的气味凝固在我的皮肤上,招来环绕的蚊虫,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叫声。史蒂夫一个人沿着河边走过来,他矮小、瘦弱,在夕阳下面拖着长长的、孤独的影子。经过我的藏身之处时,他转过头来,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。他的蓝眼睛像是星星一样熠熠生光。


直到他走掉很久之后我才从藏身处走出来,刀还掉在地上,我没有去捡它。我的手依然颤抖着,金属张合,汗水从手套里面流下来。


半个月后我又一次搬进了罗杰斯家隔壁。那是1927年,我十岁,史蒂夫九岁。我们第一次相遇,我们总会相遇。


一次又一次,我选择回到史蒂夫的父亲去世之前,回到他的母亲带着他加入九头蛇之前。我们一起在布鲁克林长大,这里有阳光,有牛奶做的冰淇淋,有五毛钱的热狗、女孩的欢笑和死别的悲伤。还有夏天,年复一年永不消逝的夏天,


我喜欢夏天。


莎拉罗杰斯死于1934年。葬礼结束后一个月,史蒂夫和我住到了一起。


在那些炎热的夜晚里,我们徒步十五英里,来到空旷漆黑的沙滩上。海水单调地打着拍子,撞击在礁石上,我们光着身子躲藏在礁石后面,紧紧地拥抱在一起。我们亲吻对方光滑汗湿的额头和火热的嘴唇,从肩胛到尾椎,迫不及待而慌乱地探索彼此的身体。我的后背压在粗砺的沙滩上,让盐粒与沙砾带着疼痛深深地压进皮肤,邀请着史蒂夫进入我的身体。他的表情羞涩,金发在月光下好像一捧白沙。他低下头来亲吻我,将颤抖着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。


“直到最后。”他含糊不清地喘息着,我抱紧了他瘦弱的脖子。“直到最后。”




你看,曾经我以为我的人生是一条线,像一条河流,永远奔流不息地朝着更低、更深、更糟糕的境地流去。 但现在不一样了,它在你手上变成了一道莫比乌斯环。由正到反,由反到正,周而复始,无止无休。当纸带转到深渊、黑暗与严冬的另一面时,我有和冬天一样长的夏天。


就像现在,你正在时空的另一端观察着我,等待着我躲藏起来让你寻找的现在。此时此刻,正是1939年四月底的初夏,天气还不算炎热,然而人流汹涌,每个人的脸都在烟花和霓虹灯下面被映得发红,面对着新奇的发明露出“喔——”的惊讶表情。我和史蒂夫肩靠肩走在人流汹涌的世博会广场上,两个女孩开心地跟在我们身边。在人堆下,在没有人注意得到的地方,我们偷偷地将手指勾在一起,很快又分开。热度就从我们碰触彼此的地方弥漫开来。


我知道再有几个小时,史蒂夫就会第五次去交他的参军报名表,遇见厄斯金博士,成为超级士兵血清的接受者。而我即将搭上那艘去英格兰的船,奔赴战场,就此一去不返。


从此以后,我们的人生永远都是战场。血清实验、掉下火车和飞机、冬兵、七十年、复仇者联盟、内战、美国队长之死、重生和审判、再一次的死亡和别离。无数次的重逢和别离。直到现在,直到此时。


我让手指滑过史蒂夫的手,然后拉起了他的衣袖,朝人群中挤过去。


“我们要去哪?”史蒂夫在我身后大声问。


“去未来。”

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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